如果世界不能给你们的安稳,那么请在我的故事里停靠。
🧣:-良辰十三-

{允言}秋雨霖铃仗天涯


番外一:





“此心安处是吾乡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望京王爷府在玉兰开得最盛的时节,办了一场盛大的喜宴。

 

一向从简,喜欢朴素的王爷府从里到外都洋溢着喜气。红绸垂在府门口,寻手工匠人制成的铜铃上都雕着精致的玉兰花纹,穿成一小串,清风吹过的时候,叮叮当当的响着。

 

谢允跟自己的皇帝表哥说了个清楚,他要迎他心爱之人入王爷府,向这个表哥讨一个名正言顺的王妃身份。皇帝派人查了一圈,查出来这江氏不过是一介普通百姓,身后无氏族,无实力,闹不出什么名堂出来,索性也就随着他去了。

 

十五那日,火红鞭炮连天响,谢允穿戴整齐站在府门口,身旁站着刚会走路没多久的一一,也穿着一身红色的小袍子,青绿色的玉佩佩在腰间,咧着嘴笑的样子和谢允一个模样。他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马,先把一一放在了马背上,然后自己翻身上马,低下头亲了一口一一脸上的小奶膘,告诉他我们这就去接爹爹。

 

言冰云在望京的住处是谢允差人重新修缮起来的竹屋,与当年那间差不太多。望京有习俗,新婚前不能见面,虽然这两个人是私定终身,在那小竹屋也办了一场不太合规矩的婚礼,可这次谢允打定了主意要给他一个明媒正娶,所以硬是找人合了八字,从下聘书开始,一点一点按照望京的规矩办。

 

半个月前八字便合好了,送到谢允手里的时候他还是笑意盈盈的,只是越看脸色越沉,言冰云从他手里接过一张薄薄的纸,看到最后明白了谢允脸上的晴转阴。

 

那上面写着,成婚半月,两人不能相见。

 

“别人都是三天,怎么到我这里就要半月?”

谢允有些明显的不高兴,老管家站在一旁笑意盈盈,来送结果的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,只能说一些这些年攒下来的吉祥话,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,说的谢允皱着眉头听着,一双眼望着言冰云眼巴巴的。

 

言冰云看着他笑,把一一送到他怀里“好了别愁眉苦脸了,这些日子让一一陪你,你给我寻个住处,半个月很快的。”

 

这小冰块这些日子改了许多,开心的时候会笑,不高兴了也会说,虽然在别人面前仍是冷这一张小脸,但是在谢允面前却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。

 

这半个月谢允带着一一住在府里,派了信得过的人去伺候言冰云,自己实在放心不下也翻着墙跑出去过几次。走之前把一一哄睡,去后院折一枝玉兰,骑着马跑一趟城郊,把那枝玉兰送去,隔着窗户跟言冰云说几句话。

 

不见面就不见面,隔着窗户不算见。

 

终于熬到了成亲,谢允早早叫醒还在熟睡的一一,这孩子胖乎乎的,小手软呼呼的跟言冰云一个样。谢允差人给一一更衣,自己则起床穿好了那件红色的袍子,又去后院折了一大枝玉兰交予一一手中,让他拿好了,一会给爹爹,爹爹喜欢。

 

父子俩带着一样的笑扬起马鞭,一一像模像样的喊了一声“驾”,身后的队伍跟在红马身后,去接王妃回府。

 

竹屋里,言冰云穿戴整齐坐在床边,桌案上是谢允这些日子偷偷送来的玉兰花枝。他差人寻了花瓶放在里面,半月过去,依旧在开着。他伸手摘了一小朵别在胸口,手覆在上面,心安了许多。

 

幽静的竹林热闹了起来,有人敲门喊他,说王爷来了。他低声应好,拿起桌上的红色面纱,系在了脑后,起身理好袍子,站在门口,推开了竹门。

 

谢允站在外面,高马尾梳的利落,阳光照在他身上,红色喜袍衬得他格外的白。一一站在他身边,小手拿着一支盛放的玉兰,迈着不太顺溜的小步子站在他眼前,开口便是稚嫩的童声

 

“爹爹,我和父亲来接您回家。”

“父亲说您喜欢,特意摘来给你,还请爹爹收下。”

 

言冰云蹲下身子去接,从那花枝上摘下一朵,别在了一一的耳朵上。

 

“小公子,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谢允站在不远处问小家伙。

 

小家伙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,又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耳朵上的玉兰花,对着言冰云认认真真的说

 

“父亲说,我叫谢倾言,是父亲倾慕于爹爹的意思。爹爹托我告诉你”小家伙突然严肃了起来“父亲说,他这一生只爱爹爹一个人,希望爹爹可以跟他走,让他照顾你一辈子。”

 

“爹爹,跟他走吧,一一觉得,他能说到做到。”

 

言冰云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,摸了摸小家伙的头,说“好,我们跟他回家。”

 

红绸的一端,谢允绕在手腕,手指用力抓着,红绸另一端,谢倾言把它交到言冰云的手中,他仔细的系在自己的手腕处,另一只手,牵起了扬着白嫩小脸的小家伙。

 

“走喽,回家喽!”

 

 

是夜秋风起,裹着夏日未散去的余温,面颊温热,谢允扶着言冰云的腰立在庭院里那株玉兰树下。风铃微微响着,不似夏日午后的蝉鸣聒噪,淡雅玉兰香包裹着空气中的暧昧,两道身影依靠在一起,如胶似漆。

 

盛大婚宴还刚刚散场,谢允不愿请那些虚情假意的人,虽说这婚宴办得隆重,却只有他府中的寥寥数人为他祝福。拜天地之前,谢允牵着言冰云带着一一去了祠堂,恭恭敬敬的拜了父母,谢允在祠堂地虔诚的磕着头,言冰云跪坐在他身边同他一起,谢允淡淡的声音响起,

 

“爹,娘,孩儿不孝,有了家室这般久才带来给你们看,言儿他对我很好,倾言是孩儿和他的孩子,现在我把他们接回来,带回来见你们。”

 

言冰云牵起谢允的手,“爹,娘,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,生死不相离。”

 

 

此刻喧嚣散去,小家伙早就困得不行,被老管家的娘子抱回了屋里。席间宾客散去,整个王爷府便有回复了往日的宁静。言冰云靠在谢允的温暖胸膛里也懒洋洋的,谢允站在他身后拦着他的腰拥着他,一双大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掌,温暖又安心。

 

“言儿,你跟我爹娘说的话,可要算数。”

 

“当然算数,”言冰云转过身面对着谢允,他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,“骗你做什么?我这前半生对你说的谎够多了,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。”

 

言冰云顿了顿,微微笑了起来,“比如现在,我说的就是真话。比真金还真的话。”

 

“谢允,言冰云这一生托付与你,人给你,心给你,一切一切都给你。”

 

“你莫要负我。”

 

圈着他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,言冰云笑着被谢允拉进怀里,胳膊轻巧的搭在了谢允的肩膀上,掺着蜜糖的笑声将谢允紧紧包裹,他的言儿终于爱笑了。

 

“不负你,负这江山,还是负这世间,都不负你。”

 

谢允揽着怀里的人交换了一个温柔缱绻的吻,言冰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推了推,谢允便依依不舍的松开嘴里的温软,抵着他的额头问他怎么了。

 

“你可还记得那日竹林微雨,你执长剑舞于竹林之中?”

 

谢允点头应道“自是记得,那日我对你表明心意,抱着你睡了一夜。你还问我可有事瞒你,家中可曾有了婚配。”

 

“我想看你舞剑。”言冰云声音软软的,让谢允无法拒绝。他点头应好,可是府中若是寻一把长剑,还要费一番周折,余光瞥见身旁的老树,谢允牵着言冰云的手,折了一小支玉兰花枝。

 

“这株玉兰成全了你我,我答应过他若有一日得偿所愿,定会好好对它。”谢允摸了摸树干轻柔说到“说到做到,日后定会好好对你,只是今晚先接我这一枝,算你送给我们的礼物可好?”

 

 

谢允将这一枝玉兰放在言冰云的手心,自己的手掌包裹着言冰云握着花枝的手,另一只手扶着言冰云的腰侧,呼出的热气搭在他的耳后

 

“那言儿可愿与我一起?”

 

言冰云轻笑出声,别过头吻住谢允的唇,浅浅一吻后回答道“这一生都愿以你一起。”

 

他牵着他的手,在落满玉兰花瓣的庭院中舞剑,他随着他手腕的力量,握着手里的花枝在空中轻挽出一个剑花儿,红色衣角纷飞,红纱外袍随着动作迎风扬起,那人腰间的荷包荡着这月色,像极了那日竹林,他望向他的眼波流转。

 

“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。”

 

“欢娱在今夕,嬿婉及良时。”

 

“夫君,你可知,你我早已结了发?”

 

谢允的动作顿了顿,在他耳旁轻笑出声,“知道。”

“我那荷包的玉兰枝干,是你我二人发丝绣成。与你分开的那些时日,我日日抱着那荷包,一寸一寸的摸着,便知道了。”

 

“言儿可愿再赠我一缕青丝,让我可以藏于心口?”

 

圆月高悬于空中,月下两人身影交叠,落在地上的玉兰花瓣被两人的动作扬起又落下,谢允一肚子的情啊爱啊的诗情画意一句都说不出来。煎熬数年,那些苦涩与绝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。怀中人揉尽了相思泪,解了相思苦。

 

谢允松开扶着言冰云腰的手,借着力气将人翻了个个,又紧紧扣在怀里。言冰云也不挣扎,任他抱着,一双眼眼角微红望向他,唇角勾着笑,伸出手摸了摸谢允红的快要滴血的耳朵。害羞带笑的凑近,下巴搭在谢允的肩膀上,侧着头也不知在谢允耳边说了什么,惹得谢允一矮身直接把人扛在了肩头,闪进了卧房。

 

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,纯白花瓣沾了雨水,娇艳欲滴。细雨落在精巧的铃铛上,声音清脆。王府的红纱帐被雨水打湿,颜色更深,愈加喜庆。廊中燃着的红灯笼借着房檐的庇佑燃了一整夜。老人说,这样才能长相厮守,生死不离。

 

日上三竿,谢允的房门仍是紧闭着,一一站在门口等着给父亲和爹爹请安,等了好一阵没有人出来,便拾起窗台的那枝玉兰花枝,恭恭敬敬的对着大门行了个礼。转身便对管家爷爷说,

“爷爷,我还没睡醒,我可以回去再睡一会么?”

 

至于屋子里,言冰云稳定的作息被谢允一晚上的折腾生生打乱,睁开眼睛自己被抱在温暖的被窝里,眼皮沉的像是灌了铅。他动了动身子,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肉不疼,酸胀的感觉裹着他,不禁轻轻的哼了一声。

 

谢允搂着他腰的手臂动了动,然后便又机械一般的揉了起来,边揉还边说着话,鼻音很重,嗓子都是哑的。

 

“言儿别乱动,再睡会,昨晚你太累了。”

 

言冰云被揉的舒服,哼唧了一声刚想闭上眼睛,却又猛然睁开,只是那双大眼睛里面的困顿还未散去,便抓着谢允的耳朵把人拽了起来。

 

“哎哎哎,疼,言儿,疼。”

 

“你还知道疼?”这一动不止谢允耳朵痛,言冰云的腰,腿,哪哪都跟着疼,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拆分之后重新组装起来一样,觉得身上哪哪都不对。

 

“言儿疼,我不疼,一点都不疼。”谢允知道自己昨晚都做了什么,这会这能哄着炸了毛的人。

 

昨天晚上他折腾了眼儿一整夜,翻来覆去,到最后言儿抓着他的手臂豆大的泪珠落在他的身上,呜呜咽咽的声音带着哭腔求饶。只是一双长腿仍圈在他的腰侧随着他的动作贴合着,想要贴的更近些。天光乍亮的时候,两个人才消停下来,谢允起身拿了毛巾帮人清理了一番,翻出准备好的里衣给人套上,那人半眯着眼睛任他摆布,只是在穿衣服的时候谢允又开始不老实起来,他轻声求饶,才没有又扯坏一件里衣。

 

今早想起来昨夜的事儿,言冰云气不打一处来,自己被摔在榻上,衣服被胡乱的扯坏扔的一地。今天都中午了他还没起来,这传出去多难为情。衣服?

 

“谢允,喜服呢?拿来给我看看。”

 

“言儿,都坏了,别看了。”

 

“你给我拿来!”

 

言冰云不依不饶,硬是要看,谢云没办法光着脚下地把两个人的衣服拿过来放在言冰云眼前,又怕他冷拽了一件袍子披在他的肩膀上,自己跪在榻上,大气都不敢喘。

 

“言儿,你要是喜欢,我在让人给你订一件。要不,你要是喜欢这一套,我找别人帮你缝补?”

 

“找别人缝补告诉别人我被你欺负的连衣服都撕破了么?”

 

“上次的衣服被火烧了,我还想着这次的喜服好好收着。”

 

言冰云提着手里的衣服,瞪着旁边的谢允,谢允却笑了,伸手捉住言冰云的手腕,起身靠过去给了言冰云一个温柔的吻。然后又自觉的跪回原来的姿势,却仍是傻呵呵的乐。

 

“傻笑什么?”

 

“言儿知道生气,会笑了。言儿不是小冰块了,应该是。。。”

 

“应该是什么?”

 

谢允说话留一半,扯着一边嘴角笑,眼睛滴溜溜的转像是在想什么十分高兴的事情。然后他直起身子,又凑到了言冰云面前,

 

“嗯。。我想想,应该是,小 辣 椒 ”说完还觉得不够“言儿你是不知道,你是有多辣!哎呀!”

 

新婚第一天的上午,望京的小王爷被新过门的王妃直直的揣下了床榻,又顽强不屈的爬起来。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不知道,新王妃在屋子里躺了一整天,谁都没见到,连吃食都是王爷亲自拿,亲自送。王爷好像也是累得够呛,连饭都多吃了一大碗。

 

懂事的谢倾言在自己的房里看了一天的书,没再张罗着去拜见父亲和爹爹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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