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世界不能给你们的安稳,那么请在我的故事里停靠。
🧣:-良辰十三-

{博肖}上邪



「相守」

 

 

 

谢棠六岁那年,有了弟弟妹妹。弟弟妹妹出生在盛夏,是一对龙凤胎。

 

六岁的谢棠真的分化成了乾元,在外人面前愈发的不苟言笑,越来越像他的太子父亲。知书达礼,懂事可爱,书也读了不少,性子内敛,知道疼人,能文能武。从先生那里回来,会先去给爹爹请安,去讨一块自己从小就喜欢吃的桂花糕,再去看看弟弟妹妹乖不乖,便自己独自回到书房去看书。北棠墨染看着有些心疼,也问过谢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,谢棠只是瘪了瘪嘴,一双像极了谢允的眼亮晶晶的。

 

"爹爹,安儿想要快点长大,想多学些东西。安儿长大了就能帮父亲与爹爹分担一些,父亲和爹爹还要照顾弟弟妹妹,还要去处理那些事情,安儿实在是心疼。"

 

六岁的谢棠说出这样的话是北棠墨染完全没有想到的,这孩子虽是从小就不哭不闹,懂事乖巧,但是他毕竟只有六岁,懂得太多了他会不会不快乐。安儿会拉着爹爹的手告诉爹爹

 

"安儿会和父亲一起保护好爹爹还有弟弟妹妹的,爹爹去休息,不用惦记安儿。"

 

安儿分化成了乾元,自然陛下与北棠氏族是十分开心的。这孩子性格还算沉稳,文武双全承了父亲与爹爹的优点,成了两家人的手心宝。

 

谢棠的弟弟妹妹倒是与谢棠并不怎么相像。

 

弟弟谢墨是个爱哭鬼,出生那天震耳的哭声谢棠现在都还记得。但是弟弟长得可爱,一双像爹爹的瑞风眼整天湿漉漉的,哼哼唧唧的挥着小手。粉嘟嘟的小脸捏起来肉肉的,会卖萌,会在谢棠来看他的时候捧着哥哥的脸亲上一大口。

 

妹妹谢冉是个软乎乎的小姑娘,没有弟弟那般爱哭,但是也受不了委屈。有时候两个小鬼一起在床榻上坐着,墨儿时不时的喜欢推一推冉儿,冉儿被推的倒在了床上也要自己哼哧哼哧的爬起来,把这一下还给哥哥。谁也不让谁。冉儿不喜欢小布老虎,总是去抢哥哥的木质小刀,拿在手里装模作样。

 

谢允总是喜欢抱着冉儿悠来悠去,他总是说冉儿实在是太像墨染了,性格也像,长相也像。抱在怀里就觉得那是活脱脱的一个缩小版墨染。墨儿等着大眼睛看着妹妹有父亲抱着,转过头把脸埋在北棠墨染的怀里,哼哼唧唧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。要是谢棠在家,就会从爹爹怀里接过墨儿,小手拍着他的后背,对墨儿说,我们都很爱你,墨儿要乖,不要总是哭。

 

逢年过节是太子府最热闹的时分了,季家添了一位小公子,每到这个时候就吵着让爹爹带他来找安儿哥哥,他告诉父亲他喜欢安儿哥哥,以后要是能分化成坤泽,就一定要和安儿哥哥成婚。可是他才四岁,分化还早着呢。

 

北棠墨染在有了墨儿与冉儿的那一年,硬是要把自己手里的所用兵权与北棠家军营全都交给谢允。谢允拒绝之后还不忘哄一哄气哄哄的夫人,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天下,你与我之间真的不必计较这些。

 

这些年边境安稳,北境余孽被北棠墨染的暗卫逐一清理干净,日子平淡了许多。北棠墨染是个喜欢花木的人,奈何之前东征西伐,无心打理,也没有时间过这般恬静的日子。现在谢允在朝中地位稳固,墨谭与如风一同撑起了整个北棠家的军营,他倒也是乐得自在。除了每日的军营书信,大事小情,处理好了还有很多时间去收拾一下太子府。

 

谢允是个性格冷清的人,府中出了那些简单的摆设其余的小景是半点没有。后花园的那片银杏还是他有安儿的时候他为了哄他亲自种的,这些年他开始摄政,帮父皇处理奏折,越来越忙,自是没有空闲去打理这些。所以这几年,北棠墨染基本把整个太子府翻了个新。

 

谢允看着越来越有生气的太子府,听着朝中朋友的夸赞,每天都把"我夫人最棒"这几个字写在脸上。手里的折扇仿佛因为这些日子的习惯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,他本就是丰神俊朗京城数一数二的公子哥,拿着这把折扇颇有一番诗酒浪人的潇洒。

 

还是有人想要把自家的坤泽送进太子府,谢允也学会了万绿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的那套说辞。他会礼貌地拒绝别人的情谊,会在转头的一瞬间手指无意识的的捏着手中的折扇。市井传言有许多,北棠墨染偶尔也听到几句。

 

"又有人想把自家的坤泽送进太子府了。"

"是吗?咱们那太子殿下不是只有咱们少将军一位正室吗?还有人不信邪的吗?"

"是啊,不信邪的人年年都有啊。"

"这太子爷也真的是稀了奇,一些大臣都三妻四妾,只有他,独独只要一个。"

 

回到家北棠墨染也会学着他们的语气去逗一逗谢允,谢允总是不由分说地把人抱在怀里,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,怎么就一定非你不可。

 

这一日,太子殿下下朝回了家,没有看到北棠墨染在哪里,只看到大院一侧,谢棠带着弟弟妹妹一点一点的学走路。

 

"夫人去哪了?"谢允招手叫来了管家,一双眼仍在不停地搜寻北棠墨染的身影。

 

"夫人说他想去一趟,好像是说要去一趟什么山。"老管家支支吾吾,仔细的想着。

 

"可是城外西郊那座山?"谢允仿佛想起了什么,在老管家那里得到了确认之后,吩咐管家备好快马,照顾好孩子,他换一套衣服就要出去。

 

 

城外西郊,是他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。那一年,他十六岁。他就是在那里被他蒙着眼照顾了很长一段时间,也是在那里,一夜他睡得特别沉,醒来的时候,睁开眼发现连同蒙在他眼睛上的那块素布一同消失的,还有那个全身裹着青茶香的人。

 

谢允赶到那个小房子的时候,已经是晌午了。上次他走的时候太着急,并没有注意其实这房子旁边有这一棵参天的樟树。阳光穿透树叶,打在地上,点点光斑,随风摇曳。他把马拴在一旁,自己一个人朝屋子走去,轻推门,里面的人正站在门前,好像是准备要走。

 

"你怎么来了?"北棠墨染觉得惊喜又意外。

 

"听管家说你来了西郊,我就猜到你可能是在这里。"

谢允说着话便牵住了北棠墨染的手往想要屋子里走,可北棠墨染站在原地一幅并不想让他进去的意思。

"怎么?夫人有秘密了?不想让夫君知道了?"

 

"是啊,本来想再过一阵再带你一起来的,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。"北棠墨染攥着些晕的大拇指,握在手心,一如从前那般。

"那既然你都来了,择日不如撞日,你把眼睛闭上。"

 

谢允歪着头轻轻挑了眉,听话地闭上的眼睛,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捉住北棠墨染

"那夫人牵着我走吧,我什么都看不见了。"

 

"好,我牵着你,你不许睁开眼睛哦。"

 

谢允在心中默默数着数,一步,两步,三步。直到北棠墨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他拽了拽他的衣袖,轻声告诉他"我的小将军,睁眼吧。"

 

这分明就是一间新婚喜房,与当初他看到的屋子好似一样,却又好似不一样。

木质床榻不似太子府里的那样华贵,却被精心装点,系着红绸,缀着红纱,榻上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床红色喜被。床边放了两坛酒,贴了鲜红的大喜字。红色的喜字屏风后是浴缸,浴缸旁边放着烛灯,精致又温暖。他看了一眼屋子,桌案上有笔墨纸砚,还有几张宣纸被镇纸压的平平整整,上面有字,墨染应该经常来这里。

 

"夫人,这,这是?"

 

"这啊,本来是我想给你的惊喜来的。想等过几天再带你来,没想到你今天自己就跟来了。"

北棠墨染拉着谢允的手,坐到了榻上,被子柔软蓬松,一点都不比府里的差,比他之前在这里养伤的时候舒服多了。

 

"夫人,我之前听墨谭跟我说你经常来这里,是在这里偷偷想念你曾经救过的小将军吗?"

谢允心里是感动的,但是看着坐在自己旁边,被一屋子红色衬得更加娇羞的夫人,还是想逗一逗。

 

"夫君你够了啊,这怎么吃飞醋吃到自己身上?"

小猫儿生了气,爪子也不摆弄了,佯装自己很凶,龇牙咧嘴的作势要去抓谢允。却被人捉着手腕一把拽进了怀里,两个人顺势倒在了床上。

 

他枕着他的肩膀,把脸贴近他的胸膛,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心跳声,安稳又幸福。

 

"夫人,一晃这么多年了。安儿都六岁了。"谢允紧紧握住北棠墨染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去,把人揽得更紧了些。

 

"是啊,这么多年了,你身上的伤也早就好了。"

 

"墨染,这几年,你受委屈了。"

委屈了你,因为我成为众矢之的,下了牢狱。

委屈了你,替我扫清身边所有的威胁,却对我闭口不提。

委屈了你,是征战沙场的少将军,却甘愿站在我的身后,敛去你的光芒。

委屈了你,我的墨染,你真的受委屈了。

 

他轻轻锤了下他的胸口,以表示他的不满。"说什么呢,不委屈。"

我真的不委屈。为了你搭上命我都心甘情愿。

 

"墨染,你知道我刚才回府的时候,安儿正在带着墨儿和冉儿一起学走路。墨儿摔倒了眼睛红红的,安儿也不去扶,告诉墨儿要自己站起来。冉儿摔倒了却不哭,墨儿去扶她她也不愿意。"

"墨染,你说我们俩的孩子,性格好像一点都不一样?"

 

"自然不一样的呀。安儿长得像你,性格也像你,外冷心热。墨儿我总觉得他像是一个小坤泽,小时候他就爱哭,动不动就红着个大眼睛,委屈巴巴的怪可怜的。至于咱家的小老幺,虽然是女孩子,但是从小就舞刀弄枪的,像个假小子。"

北棠墨染靠着谢允,说着他们的孩子,如数家珍。

 

"墨染,谢谢你给我这么热闹的家,这么可爱的孩子。"

 

"你我之间,不用说谢谢的。不谢呀夫君。"

 

北棠墨染仰起脸,眨着瑞凤眼撅着嘴,又补充了一句"没办法呀,我实在是心眼小,我见不得你身边有别人叫你夫君。我记得你说过的啊,想多要几个孩子,那我又不是不会。。。"

 

谢允侵身吻住怀里喋喋不休的人,似是不想再听他说下去。他的夫人怎么都好,就是明明比自己还大几岁,说起话来说跑偏就跑偏,自己不爱听什么,他就捡什么说。

比如总是说他比他小,私下里说自己是小朋友。也比如翻云覆雨里他总是说他像狗崽崽,总是爱咬人。也比如他偶尔会让他扪心自问,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。

 

"好了闭嘴吧。"谢允看到了床头的酒,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。他想起那一晚北棠墨染喝多了格外的可爱,什么话都说,倒是挺有情」「趣的。

 

"夫人?你都说择日不如撞日,那我们就再成亲一次?来来来,喝点酒。"

 

"谢允我告诉你啊,这可是大白天,家里还有三个小崽子,你明天还要上朝,你可不能太放纵。"北棠墨染红了脸,看穿了谢允的心思,想吓唬吓唬他让他克制一点。但是事实证明,他的夫君,除了怕黑,其他时候,胆子都非常大。

 

所以那天,他又喝了酒,只是那酒不是他心甘情愿喝的,是被人擒在怀里用嘴渡进去的。在他意识模糊之前,用仅剩的一点理智感叹了一句,为什么他要准备两坛酒。然后他就有点模糊了。再醒来的时候,他也已经回到了太子府,整个人瘫在床上,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,腰也酸痛的不行。天还没亮,谢允躺在他的身边,手轻轻搭在他的腰上,睡得很安稳。他想动一动去吻他,可哪怕是如此轻微的动作,落在他腰间的手又机械性的动了起来。

 

"唔,夫人别乱动,我给你揉揉。"

 

原来你在半梦半醒间,还在想着我。

 

"我爱你。谢允。"

 

"我也爱你,墨染,快睡吧,乖。"

 

后来他问他那一天下午他都说了什么,谢允抿着嘴笑,却一句都没有告诉北棠墨染。只有他自己知道,那天下午他一声有一声地喊着夫君,叫他哥哥。夸他丰神俊朗,说他会吃别人的醋。满嘴浑话,与平日里温婉的墨染完全不同。

 

 

 

再后来,书上这样记载:

 

谢氏第五代皇帝谢允,平北境,收南疆,立州郡,治太平。

膝下有三子,谢棠继其位为太子,谢墨为太傅主文职,谢冉袭军爵统领北棠军。

身侧唯有一人,再未纳妾选妃。

北棠墨染乃太子正室,皇朝正宫,军功累累,与陛下不离不弃,相守终身。

 

 

"墨染愿这一生,伴你左右,无论是长殿朝堂,还是征战沙场。愿与你,生同衾,死同穴。"

 

"墨染,我谢允愿于你,生同衾,死同穴。生死相随,不离不弃。"

 

一首《上邪》,终是他们实现了对彼此的誓言,不会与君绝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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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邪要跟大家说再见了。怪舍不得的。


感谢大家一路陪伴,希望在下一个坑里再遇到你们。




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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